扶住花身的手半空画圆,和另一只手结合结印,淡淡的金光包裹处纤细的花身,将花株从树妖残驱中取出。取出那刻,树妖剩下的残驱轰然碎成齑粉,红莲之火摇曳数下开始转小直到熄灭。树妖死后,真个假置空间也开始崩溃,在空间崩溃之际,蓝衣女子闪身出了假置空间。
出现那刻,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,淅淅沥沥的雨声开始取代假置空间中那种无声的窒息。雨很大,透过龙花槐枯萎的树冠,轻易淋了蓝衣女子一身。雨水划过面具的刹那,蓝衣女子有些诧异的抬头,目光透过雨幕,望向边沿阴郁的林荫。
“是你……”
诧异又疲惫的声音化在雨幕中,带上了一股空洞的叹息,仿佛感慨,也似伤悲的叹息。
阴郁的林荫深处,有东西应声动了,两点反射着红光的碧色眼眸自树荫中露出。鳞片摩擦的沙沙声开始响起,微弱的银光在黑暗深处游弋,仿佛深海中的游鱼。
“嗤,你还记得啊,咯咯,”
嘲讽的笑意传出,带上一股彻骨的冷意,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抚上苍老的树干,因为收紧而发出嘶哑干涩的摩擦声。
“我还以为,冷血如你,除了诸葛余,不会再记得其他人。”
“嗯,记得,我都记得的……”
轻声应了,蓝衣女子湿了一身站在枯老的龙花槐树下,隔了甚远的距离回答。那一个嗯字,仿佛岁月流逝下轻轻流淌的叹息,不轻易的伤怀,勾起了记忆中那些本已经模糊的东西。正如对方所言,她忘了很多东西,包裹自己来自何方。所牢牢记在脑海中、心底里、灵魂深处的,只有一个名字——诸葛余。
那是一份轮回无数次都无法忘掉的执念。
秦淮细雨,诗情画意,无数的画舫在新叶碧绿的莲叶中驶过,泛起烟雾波澜,静美如画。雕梁画栋的画舫停在岸边,被夏雨打湿的竹帘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拨开,在烟雨蒙蒙中撑开了一把白色点画墨梅的油纸伞。那双手的主人侧身撑伞,竹帘后隐约传出数声断续的咳嗽声,在这绯雨翩翩的时节,仿佛要将肺腑都咳出一般,艰辛绵长。
竹帘后走出撑伞的少年一身青衣,挺拔如松的站立在夏雨中,丝毫不在乎淋了一身湿。撑伞挡雨的动作熟练而固执,为竹帘后走出的那一袭披着白色狐裘的身影挡住这恼人的夏雨,神情倔傲,这似乎才是他最应该做的。
拥着狐裘走出画舫的青年男子,放下捂着嘴的绢帕时,岸上前来赏雨的名门淑媛们无不惊讶的羞红了脸。撑着伞相互低语,眉眼含羞的不时欲盖弥彰的望向岸边长身玉立的几人,芳心荡漾。这世间还有生的如此俊秀温雅的男子,即使一脸病容,也丝毫不减那股波墨山水画般俊秀绝伦的气质,那份病容,反倒让对方更加吸引人。
俊秀的五分女气的清冷面容,因为长期疾病困扰而显得苍白的肤色,在秦淮河烟雨朦胧下显得缥缈如雾,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散。也像解冻后的溪流上那些漂浮一触即碎的浮冰,苍白的虚弱。失去了生命建康应有的色彩,脆弱得让看见的人都忍不住生出一股怜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