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她觉得这正是保护自己的一个良方,让那些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们不愿意走近她的身边。
拼得一身的邋遢,换取暂时的安宁,并不是什么坏事。
祁东并没有注意到驴车上的许七,他觉得这个妇人也没什么特殊之处,除了她的身材有些微胖,不似贫苦人家。
在他的印象里,大帅的小妾是一个面容美貌,身材娇好的女人。
他却忘记了生完孩子后,又坐月子,哺乳期的妇女都会发福的。
许七如今最怕的就是子洛会醒来啼哭。
虽然祁东并没有近身到他们的驴车之前,但是只要有婴儿出现,他一定会跑过来看的。
透过散乱的发髻,许七可以看到儿子的脸上已然一片的通红,汗水浸湿了他浑身上下,但是他还在香甜地睡着,随时都可能醒过来。
许七用一只脚支着被子,以留出足够的空间来,让子洛可以自由地呼吸。
这床被子如今就是保护她和儿子唯一的伪装,却也是随时可以令她们暴露的东西。
祁东终于还是把目光投到了驴车上,因为这辆驴车在这群难民之中,怎么看都很显眼。
难民中不乏有赶着牛、马、驴、骡等牲口逃难的家口,但是祁东却觉得那个赶车的汉子有些可疑。
许八郎吆喝着那头壮实的黑驴,夹杂在庞大的难民队伍里缓缓地前行着。
看一看周围扶老携幼的人众,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得疲惫不堪,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得弱不经风,每一个人都饿得骨瘦如柴。
四周的人大多是一些老人、妇女和孩子,那些壮实一点的男人们,要么入了贼寇,要么被拉了壮丁,要么为了能够填饱肚皮,卖身作奴,去给地主充当长工、家仆。
反倒是许八郎,魁梧的身材,在这一群人众中显得鹤立鸡群一般地挺拔。
祁东正有些狐疑,偏偏不巧的是许八郎不经意般地转过头来,正与他的目光相对,却又似作了贼一样,忙忙地转回了头去。
"那汉子,停下来!"祁东不由得大喝。
许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,她自己都能够听到"嗵嗵"的心跳之声。
已然作好了最坏的准备,也作好了最坏的打算:
无论如何,她宁愿去死,也不会再回到尉迟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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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八郎假装着没有听到,仍然不急不缓地赶着驴车。
"那汉子,叫你停下,听到没有?"边上的两个骑兵不由怒声大骂。
一个柱着拐的老婆子连忙来到了校尉的面前,颤声地告诉他:"军爷,他是个哑巴,十聋九哑,他听不到。"
祁东愣了一下,从马上跳了下来。
他径直地走到了许八郎的身前,拦住了他的去路,举起马鞭便狠狠地对着他劈头盖脸地抽下来。
许八郎用手护着头,发出"啊!啊!"的疼叫,根本没有要还手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