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起头来,认出对方之时便有些慌张地站起来:“学生见过秦老,不知您到来,有失远迎。”这位秦老是翰林院元老级的人物,以前曾是当今圣上的太傅,虽然年迈却喜好在翰林院做事,时不时给底下的人指点一二。
这不,陈书岩因着在殿试上说的那一席话,引得秦老尤为关注,今日难得有空,便过来瞧瞧。
可惜他刚进来便看见这位新科状元趴在桌上走神的场景,不由得有些失望。
“行了,客套话就不用说了,老朽就想知道,陈大人方才在想什么,这般出神不说,连翰林院的事务也不处理了,近来听闻新科状元诸多传言,秦某心生好奇便前来看看,殊不知竟是如此不知事的小儿。”
被人瞧不起还能够开开心心接受,这便是陈书岩对秦老的尊敬。
且不说他曾经拥有过的身份,单单是他在官场上出淤泥而不染的做派就叫她讨厌不起来,再加上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纠葛,陈书岩对秦老的态度显得分外乖顺。
“是学生不知事,叫秦老失望了。还请您老见谅。”
陈书岩将卷宗放好,再转身去一旁的木桌上倒了一杯茶水递到秦德知的面前,“您坐下喝口水歇一歇,有什么建议,学生洗耳恭听。”
虽然第一印象不大好,但是陈书岩之后的谦逊态度还不错,秦德知也就不好继续发作,伸手结果茶杯,轻抿一口,心情舒畅不少。
“行了,不必拍马屁。我今日过来不过是顺道,你们都是新人,总归是需要人引导的,带着满腹心事来翰林院,恐怕也做不好什么事儿,我劝陈大人还是公私分明,好生看卷宗,莫要出了差错误了你这状元郎的头衔。”
秦老的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,更无须加大音量,落到陈书岩的耳中还是形成了不小的威慑力,光是冲着他做事严谨这一点,陈书岩便是十分佩服,只是那稍显浮夸的做派还是不在她的接受范围内。
忽然很好奇,这般死板的秦老当初是如何同她的师父一见如故成为挚友的。
“秦老说得是,学生谨遵教诲。”陈书岩抱歉一笑,对着秦德知做了半揖,“素闻秦老做事严谨,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。”
“罢了,我且问你,方才你桌上放着的卷宗是哪一年的?”
“先皇仙逝之年,年号嘉德,嘉德三十四年。”也是陈家悉数被杀的那一年。
一听是这一年,秦德知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,憋了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,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书岩,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什么线索似的。
陈书岩低下头,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冒进,居然一来就盯着查案不放,若是遇着有心人留意一番,她的目的很快就会暴露。思及此,她有些慌张。
对方还是没有说话,陈书岩有些慌了:“秦老,您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