插入死者咽喉的玫瑰花枝……时萝看了一眼桌面上空荡荡的玻璃花瓶,瓶内还盛着十公分高的清水,花枝原本应该是插在这里的。而这么粗的一束带刺茎条,被暴力插入喉咙,十有八九会划破食道导致大量内出血——这个得做尸体解剖才能确定。
至于有无性侵痕迹和残留的嫌疑犯DNA,也得在有条件的场所做进一步检查才行。
时萝后退两步,面沉如水地看着面前的女死者,目光充满悲伤——她还这么年轻,二十来岁,五官明艳,像朵怒放的玫瑰,生命却在最美丽的时刻被迫戛然而止。杀死她的人,在完成暴力袭击后,还要肆意摆布她的尸体,仿佛在凶手的眼中,她只是一件器皿、一个花瓶,用以盛放自己扭曲的审美和变态的欲望。
如果说解剖课上那些苍白陈旧的尸体,还能淡定地视之为教具,那么看着眼前刚刚凋零的生命之花,时萝深切感受到了一种难以承受的重量。
为什么要读法医专业呢,她低头看着手上的一次性塑料手套,理由并不只是子承父业这么简单……她想做点什么,在这种时候、在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前,她希望自己能切切实实地做点什么,来告慰这些被侵害的痛苦的灵魂。
就在这时,她听见了从门外电梯口传来的脚步声。
眨眼功夫,冲进房间的七八名警察包围了她和死者,枪口如临大敌地指着她。
距她报警时间才过了几分钟啊,这也太神速了吧?时萝有些茫然地眨眨眼,从低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,定神望向离她最近的一名警察。
那是个年轻的男性刑警,穿着整洁的制服,肌肉轮廓从制服下饱满地撑出来。他的肤色是非常健康的浅麦色,眉毛浓郁,鼻梁挺拔,方正的下巴中间有道浅浅的小凹痕,看起来阳光、英武而有精神,眼下正充满疑惑与戒备地盯着她。
“叫什么名字?多大?干什么的?”他喝问。
“时萝,22岁,”时萝老老实实地回答,“来送外卖。”
男警察一脸不信地瞪她:“送外卖,就你这样?别扯了,老实交代,为什么出现在案发现场,跟死者什么关系?戴个一次性手套想干吗?!”
机关枪啊你这是。时萝默默吐槽,无奈道:“我在小区门口见送餐小哥摔伤,就替他送两份外卖。到这里看见门掩着,灯亮着,又没人应答,就进来看看情况,没想见到一具尸体。跟死者素不相识,没有任何关系。至于戴手套……”
她配合地举起双手:“我说拆小龙虾用的,你信吗?”
“信个屁!”男警察气得爆了粗,“先给她铐起来。”
时萝一看情势不妙,怕是被当成犯罪嫌疑人了,忙叫道:“等等!是验尸用的!我,医科大学法医学院五年级生,了解一下?”
男警察被她气笑:“皮?很好,带回局里,多皮都给你整顿老实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