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到底是满心欢喜呢,还是心有遗憾?是自我解嘲,或是若有所失?
餐厅设计很有风格,餐桌间被浓密的盆栽植物隔离开,保留了相对的私密空间。菜品特别考究,服务也堪称星级,轻柔舒缓的轻音乐低调环绕。
这一切似乎也很贴合祝生母亲的妆容和心情。
苏凤曾放言,要祝生陪她仗剑走天涯、吃遍天下苍蝇馆。
想起自己这份豪情,苏凤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。
原来,祝生可能是不屑于此的。
原本,他们之间也可能并不那么的坦白无间。
至少,今天的这场安排和会面,祝生并没有刻意征求她的意见。
席间,苏凤不知该说些什么,多数时间是听他们聊得开心,偶尔凑合两句,也不知所云。
一席饭的功夫,竟感觉自己天性笨拙。
虽然祝生一直贴心为她夹菜,拉她说话,但苏凤还是融入不了讲话的氛围。只能浅笑着装作轻松的样子,以使自己看起来更有礼节和教养。
她知道不说话不代表可以抽离,一颦一笑还是至关重要。
祝生的母亲是大学心理学教授,祝生子承母业,也选择了这门学科,只是并没有选择母亲任教的那所大学。
对于心理学者,苏凤本能地有些心生芥蒂,除了祝生。
在心理学者面前,她总觉得自己像是透明人。
所谓的皮囊或是灵魂如置X光下,呈现的不过是骇人的骨骼亦或骷髅。
苏凤记得每次去看心理医生,都会恣意地想,到底藏在皮囊下的的丑陋会不会惊吓了别人?亦或对其有所不敬?
有时愧疚、郁闷,有时却快意恩仇。
但每次她都所看到的,都是心理医生的职业化面容,职业化的严谨和包容、职业化的理性和感性。
离开的时候,祝生母亲笑意盈盈说,”阿生,有没有觉得凤儿像是画里的人,这眉眼特别的大家闺秀!“
说着,又像刚见面时那样,亲眤地牵过苏凤的手。
阿姨的手很柔很软,反衬着自己的手过于骨感、清凉。
一股䁔流顺着指尖划过。
”可不,美人如画、惠质兰心就是形容凤的。"
祝生有些自得,又似乎有讨好的成分。
这并不像他自己,苏凤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样的话。
苏凤脑海里想起一句话来:
最远的路程是心灵的距离,最近的情感是血缘的基因。
这话不知是谁说的,也许是她自己。
苏凤对自己的外表似乎从来没在意过,她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一类人,只是那些肆无忌惮或者假装无意的回头率,多少让她心生烦扰。
她知道自己过于清冷、孤傲,以至于走在人群中,总感觉寒凉气场会伤了人。
侠士拔剑的画面常在脑海中,寒光一闪,已见分晓。
李白《侠客行》廖廖数语,“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。事了拂衣去,深藏身与名”。
苏凤觉得超然至极,成就了人生一种终极向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