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司青四岁那年,年三十晚上摔了一个碗,就被他狠狠抽了一顿,扒得只剩单裤绑在院里一夜,我被他捆在柴房,真怕他冻死......”
“平日里因为周虎告状,他更是不知被周大富打了多少回,我若护着,他就连我一起打......”
回想那段时日,王冬云渐渐泣不成声。
陆鸢看着那张双目紧闭的俊脸上,心头泛起阵阵怜悯。
原来他童年竟是这般遭遇,也难怪他方才对周大富下那样的死手。
“若不是我没本事,又瞎了眼,司青哪用跟着我在周家吃苦,你说,可是我害了他?”
陆鸢深深叹气。
这个年代,一个眼盲的妇人,又带着一个病弱的孩子,想要离家讨生活也属实不易,周大富虽然不是人,可留在周家好歹能吃上口饭。
“娘,都过去了,”陆鸢轻轻拍着她后背,柔声安慰,“今后谁也别想欺负咱们!”
几番安抚,王冬云才稍稍平复,陆鸢将她送回房后,又往灶上舀了一点热水端进房中。
陆鸢回到床边,将手搭在慕司青脉上,发现方才一番激烈打斗牵动了他体内的毒症,此刻脉象虚弱凌乱,陆鸢连忙替他扎针。
借着微弱烛火,陆鸢发现他身上还有刀伤,索性将上衣褪下,替他处理伤口。
男人虽然略显病弱,手臂肩膀却依稀能见遒劲线条,陆鸢心头微微悸动,脑中不知为何,竟然闪过新婚那夜的情景。
“娘,快跑......”
万籁俱寂中,慕司青略带惶然的一声梦呓,瞬间将陆鸢的心绪拉回。
此时可是三九寒夜,他梦到了什么,额上竟然渗出细密汗珠?
“不许打我娘......”慕司青眉头紧皱,面孔有些扭曲。
陆鸢不自觉将手放在他那无措的手上,另一只手在他身上轻轻拍着,慕司青慢慢又睡了过去,眉头却仍未松开。
睡意渐渐袭来,陆鸢没有松开手,索性趴在床边睡着了。
......
翌日清晨。
慕司青睁开眼,觉得右手中一团温热,扭头却见陆鸢握着自己的手睡得正香。
昨夜的事一一浮现,伴着后颈的疼痛,慕司青皱着眉头把手收回,这个女人看着病鸡儿似的,力道倒是不小。
她就这么守了自己一夜?
慕司青对着那张沉静的睡颜,目光稍稍缓和,穿衣下床走到门口,又顿住了脚步,片刻,还是折回床边。
这女人若是伤了风寒,还得劳烦母亲照顾。
慕司青将手伸到陆鸢腋下,打横要将她抱到床上,一番动静,陆鸢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。
“放我下来!”
陆鸢身子骤然绷紧,挣扎着便要下来。
拉扯间,慕司青伤处被牵动,疼得一个踉跄,两人竟然齐齐摔倒在床上!
当然,这次仍是慕司青压在上面。
“你下去!”
陆鸢两颊绯红,两只手拼命要将那沉沉的身体推下去,偏偏此时,门边响起一阵笑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