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时,天已经黑了。
一睁眼,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荆湛。
双肘撑在膝盖上,十指交叉抵着唇,衬衫袖口挽起,露出漂亮的肌肉线条。
两道浓眉下,一双深邃的眼透着深深的沉郁,看得人心惊肉跳。
这就是荆湛,有着惊为天人的外表,和一颗残忍冷酷的心。
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在她睡着的时候,也不知盯了她多久。
她没有躲避他的眼神,也一瞬不移地回望着他。
四目相对,她却再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看着荆湛那双沉郁的眼,她脑子里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:女人得学会示弱。
冰凉的手指试探着触摸到了他的手臂,那皮肤灼热滚烫,她却硬着头皮握了上去。
“这些年,你过得好么?”
一开口,她的声音竟有些哽咽。
她对他,是心存愧疚的,所以这句话也算问得发自内心。
从小到大,骄傲如他,却把自己的一颗赤诚之心,双手捧给了她。
只给了她,一个荆家佣人的女儿,一个与上流社会格格不入的女人。
而她,却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,在所有人面前,将他的真心摔得粉碎。
也让她自己,在那一瞬间,粉身碎骨。
没有了他,从此以后,再拼不成一个完整的她。
其实,她不害怕他,甚至因为能再次见到他,而生出那么一丝丝的欢喜。
她害怕的,只是......
有些秘密,她永远不会让他知道。
荆湛的目光凉凉地落在她的手上,随后一抬手臂,轻松甩落她的手,仿佛生怕她弄脏了他,身子往后靠进了椅子里。
“硬的不行,来软的?”
有他在的地方,仿佛冰冻三尺,冷进人心。
他立刻识破了她的“诡计”,让她尴尬,也失去了发挥的余地。
她性子太直,真心当不了一个好演员。
支撑着身体坐起来,她也不想再装了:
“荆湛,究竟要怎样,你才能把儿子还给我?”
他那好看的仰月唇勾起一抹嘲弄的笑,尽显凉薄:
“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?你真是不知感恩,还不如你那五岁的儿子。”
听他提到洛远,恐惧感顿时向洛听南袭来:
“你什么意思?洛远怎么了?”
“我告诉他,是我救了你们母子,他就把我当成救命恩人,乖乖听我的话。”
“卑鄙!”
“卑鄙?”他冷笑一声,“拜你所赐。”
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,起身走向落地窗。
给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,拿在手中轻轻摇晃着,缓缓呷下一口。
窗外的霓虹映在他颀长挺拔的身躯上,投射下斑斑驳驳的光影,让他看起来那么不真实,浑身明明带着高不可攀的矜贵,却又带着与他不符的落寞。
酒......洛听南看着他手里的酒,忽然想起了冯姨说过的话。
在她昏迷的那几天,他每天晚上都会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喝酒,喝得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