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一次跟P城警察打交道,苏慕青心中委实有些七上八下。更何况,这可能还涉及到一件伤人案。
警官将她直接带到了一间病房前,推开门。
病床上坐着一个男人,一头乱发,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,躬着膝抱着腿,目光呆滞,看上去就像个精神有问题的流浪汉。
听到动静,男人掀起眼皮看了看,随即垂下眼睑,幽幽叹了口气。
“黎绍桓?!”苏慕青禁不住失声唤出来。
男人猛然抬头,几乎同那名警官异口同声地反问:“你认识我(他)?”
这反应让苏慕青颇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她迟疑地道:“难道,你……他……不是黎绍桓?”
男人嗫嚅着道:“你说是,那我应该就是吧……”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那名警官冲她使了个眼色,将她带出了病房。
“苏小姐,长话短说吧,今天在机场的洗手间里,发生了一起恶性抢劫伤人案。被袭击的,就是您刚才看到的那个人。他被发现时,身上只剩下一条底裤,身份证件什么的全都不见了。唯一的线索,是他手里紧紧攥着的一个工号牌。我们就是通过这个工号牌找到你的。”
“我的工号牌?……”苏慕青方才醒悟,急忙掏手包——她的工号牌果然不见了。
“不是我袭击的他!”她一下子慌了神。
“我们知道。”那警官说,“监控显示袭击者是位男士。”
“哦,那就好……”
“他伤得倒不重,但是他的头部受到了重物击打,记忆力受损。现在他虽然醒了,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,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。”
失忆?
呵!这算不算是他多嘴多舌的报应呢?
本以为自己会兴灾乐祸一番,可想到他那副颓废的模样,她的心莫名伤感起来。
“既然苏小姐认识他,那就麻烦您带他离开医院吧。医院病房有限,他不能无期限占用社会资源。”
“什么?!”苏慕青急了,“我……我根本不认识他!他只是我工作的航班上的客人……”
那警官很是无奈:“苏小姐,黎先生的医疗费暂时不需要你支付。这个请你放心。估计政府也不打算追偿了。现在正是假期,很多警员都放了假。我们人手有限,医院的资源也有限,这点还请你理解。目前案件线索有限,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开具证明,让黎先生先平安回到中国去。我想,他回到熟悉的环境,对他恢复记忆也有好处,对我们破案也会有帮助。现在能帮他的人只有你。拜托你了!”说着,他递给她一份文件,竟扬长而去。
苏慕青目瞪口呆。
正懊恼着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唤:“苏慕青?”
苏慕青猛地回过头。
黎绍桓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,眼中烁着不可名状的光,好像充满了期待,又好像充满了困惑。
“什么事?”
黎绍桓伸出手,露出了她的工牌:“这个,是你的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