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氏想了想，把鱼端给了旁边桌子，把剩下的肉给孙子孙女分了，自己把肉汤倒进了稀饭里。
程夕染看着她肿大变形的骨节，心里对她的病情有些猜测，但是没有作声。
程家日子不宽裕，粥也是糙米熬的，程夕染喝着有点剌嗓子的感觉，但是还是强忍着喝下去。
隔壁桌，程家几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正在和新姑爷裴远说话。
程夕染这才知道，他们原来也对裴远一无所知。
“……是镇通侯府的下人，侯府出事被发卖的……”
什么猴儿？钻天猴儿？
镇通侯府？
程夕染忽然想到了什么，一口咬到了舌头上，疼得她直吸凉气。
“小姑姑想吃肉了。”蜜蜜笑眯眯地道，低头在自己那块肉上咬了一小口，把剩下的夹到她面前。
程夕染婉拒了小姑娘的善意，笑着摸摸她枯黄的头发，“快吃吧，姑姑不吃。”
她眼神复杂地看了裴远一眼。
原身之所以被赶回家，和镇通侯不无关系。
当时府里极高规格准备迎接的，正是镇通侯；她要去爬的床，也是他的床……
出师未捷身先死，落了个倒霉下场。
只是没想到，侯府也出事了。
——就算当日真的攀上了高枝，也改变不了被发卖的命运。
这样看起来，能被兄嫂领回家，已经很不错了。
裴远说那句“又是你”，估计当时自己爬床的时候，他是在的……
程夕染有种杀人灭口的冲动。
她和镇通侯府，是这样的孽缘啊！
吃过饭，程夕染要帮忙收拾碗筷，高氏却不让她干。
“蜜蜜帮我就行了，你赶紧回去歇着。”
这人要再累出好歹来，可没钱治了。
那边，程明仁也在和裴远说话：“妹婿照顾好染染就行，家里的活计不用你。”
程夕染一听生气了。
那么大个人，光吃不干活啊！
不行，必须得干。
只要还吃家里的饭，就得给家里干活。
她看向裴远，却意外撞进了他带着笑意的眸子里——他竟然，也在看她，而且那么宠溺……
程夕染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“大哥放心，我一定好好照顾染染。”
程夕染：“……”
白切黑。
她才不信他的鬼话，信一个字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。
当务之急，是想办法把人给送走。
她的枕畔，不容腹黑精安睡，有胸肌腹肌的也不行！
然而请神容易送神难，她得动动脑筋。
程夕染不想对着裴远，就钻到厨房去帮忙。
“砰——”地一声，她回头一看，原来是蜜蜜打碎了一只碗。
“真是来讨债的。”高氏笑骂道，“别捡了，扎着你手。”
程夕染笑道：“我收拾就行。蜜蜜，出去看着弟弟，我刚看他撵鸡呢！”
“你也别动手。”高氏道。
“没事，我又不是小孩子。嘶——”
倒霉的事情发生了，她的食指被碎瓷片划出了一道口子。
